论汉字简化对汉字基础部件及其系统的影响

疁城小囡

论汉字简化对汉字基础部件及其系统的影响

——兼论汉字规范应正确处理基础部件

连登岗

[作者简介] 连登岗，男，1951年生，江苏省南通大学中文系教授，兼任南京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字学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文字学、汉语词汇。邮
编：226007
[内容摘要] 二十世纪的汉字简化极大地影响了汉字基础部件系统：一、使部件的笔画得到减少，从而有利于整字简化和构形；二、使基础部件系统新增了许多成分，影响到它的结构有序性；三、使一些字素变成了构形符号，削弱了它们的构词功能；四、混淆了不同的部件，降低了基础部件系统的有序度。今后的汉字规范应正确处理基础部件：一、汉字简化应以基础部件为主要对象。二、应注意控制基础部件的数量。三、要强化部件系统的构词功能。四、要加强部件系统的有序性。五、要采用正确的方法。
[关键词]
汉字简化
基础部件
系统
影响
汉字规范
正确处理

The Influence of Chinese Characters Simplification over the Basic Components and the System

---Demonstration of Dealing with the Basic Components Correctly in Chinese Characters Standardization

Abstract: The simplific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s in twentieth century has extremely influenced the system of Chinese Characters basic components. First, the strokes of characters components were reduced, thus it was good for simplifying and shaping of a whole character. Second, the new composition increased in the basic components system, thereby influenced the inside order of the system. Third, some grapheme became the shaping symbol, whose function of building words was weakened. Finally, the different components were confused and the degree of order in basic components system was reduced. The standardiz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s will henceforth deal with the basic components correctly. Then we should do the following things. 1. Taking the basic components as the main object of Chinese Characters standardization. 2. Controlling the quantity of the basic components. 3. Strengthening the inside order and the function of building words of the components system. 4. Taking the proper method.
Key Words: simplific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s; basic component; system; influence; standardiz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s; proper method

汉字简化对基础构件及其系统的影响

汉字基础构件，也称末级构件，是汉字最小的构字单位。按照构字功能分，汉字基础部件分为两种，一种是在整字中，具有构词（即构音构义）作用的部件，我们称之为基础字素（或末级字素）；一种是只有构形作用的部件，我们称之为基础构形部件。汉字基础部件系统，指由全部基础部件所构成的系统。现代汉字系统大约有600多个基础部件（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武汉大学1985），这些基础部件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又构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严密的系统。
基础部件及其系统是构成整字及其系统的基本元素，若干个基础部件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整字；600多个基础部件按照一定的规则组合和叠加组合构成了全部复合部件和汉字整字。因而基础部件及其系统的状况决定着汉字系统的状况。一个由系统残缺、功能弱小、杂乱无序的基础部件构建起来的整字系统，也必然是残缺、弱小、无序的，而一个系统完整，功能强大，组织有序的基础部件系统构建起来的文字系统，也必然是一个优秀的文字系统。
汉字基础部件系统是在不断地变化的，它是一种人工社会符号系统，使用者创造了它，也在不断的改变着它。二十世纪，我国政府所进行的汉字简化极大地影响、改变了部件系统。研究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探讨部件优化的规律，寻求汉字简化的科学途径，搞好汉字规范化、标准化工作，无疑是十分必要的。历时多年的汉字简化最终结果总体反映在1986年版的《简化字总表》（以下简称《总表》）中。为此，本文人特以这个字表为据，对汉字简化对汉字基础部件及其系统的影响这个问题展开研究，以为引玉之用。
一、简化使部件的笔画得到减少，从而有利于整字简化与构形
汉字简化的对象是整字，直接目的是减少整字的笔画。然而，汉字是层级结构文字，部件是整字的构件，笔画又是部件的构件。这样，汉字简化在减少整字笔画的同时，就不可避免的对部件也造成了简化。这种对部件的简化是通过三种不同的方式进行的：
1、直接对偏旁的简化。《总表》第二表对14个偏旁专门进行了简化，它们是：言、讠；食、饣；昜、；糹、纟；樗、荷；、華；巧、厚；戠、只；金、钅；睪、𠬤；坙、尻；、埀；咼、呙；、。
这14个简化偏旁的使用范围是不同的。文改委、文化部、教育部发布的《关于简化字的联合通知》指出这些简化偏旁，“不论在一个字的任何部位，都可以使用，其中‘讠、饣、纟、钅’一般只能用于左偏旁。”为了便于区分，我们称不限范围的简化为普遍简化，称限定范围的简化为局部简化。
2、对于整字兼任偏旁的简化
《总表》第二表共收“可做简化偏旁用的”简化字132个，规定这些字“无论单独用或者作别的字的偏旁，同样简化。”这些字中，有相当一部分，可以充当基础部件，因而，对它们的简化，也就是对基础部件的简化。例如：贝（貝）、（页）頁、车（車）、长（長）、龟（龜）、来（來）、两（兩）、马（馬）、黾（黽）、鸟（鳥）、齐（齊）、乌（烏）、亚（亞）、鱼（魚）等。这些简化字作为基础部件，不限范围，可以类推，因而对它们的繁体的简化也是普遍简化。
3、对于整字中的部件的简化。
《总表》第一表简化了350个字，在简化这些整字时，也简化了它们的一些构件。如，癢简化为痒，其中的部件“飬”就被简化为“羊”。《总表》规定，这些简化字不得作简化偏旁使用，这样，这批字中被简化的部件，只是在其所处的整字中被简化，而在别的场合并未简化，如，“飬”被简化为“羊”，只是限于“癢”（痒）字中，而“飬”本身却未简化为“羊”，“飬”在礢、瀁、攁等字中也未简化。我们称这种简化为个别简化。
以上各种简化，使部件的笔画大大减少，如14个专用偏旁的笔画就由原来的平均每字10．4画，减少到5．5画。部件的简化有利于整字的简化。有些部件的简化还便于整字构形，例如，讠、饣、纟、钅这些部件，就是这样。
二、简化使基础部件系统增加了许多新部件，影响到它的结构有序性
这里所说的增加，是指简化后的部件系统中部件数量在原有数量上的增加。这有以下各种情况：
1、用新造的基础部件来简化合体字，从而增添了新的基础部件。如第二表：義、义；業、业；專、专；为、为；韦、韦；东、东；刍、刍；乐、乐；归、归；卢、卢；严、严；产、产；龙、龙；（排列在前的是繁体字，在后的是简化字。）这些独体字可以作为偏旁类推简化，因而，它们就成为基础部件；它们都是原来的字素系统中所没有的，现在它们都成了简化汉字基础部件系统的新成员。
2、本来不作部件的独体字兼并了原来可作部件的合体字，成为新的基础部件。如：《总表》用万兼并了萬。万是个独体字，原来不做部件。萬原来可作部件，但它不是基础部件。万兼并了萬，取代了萬的构字功能，成为基础部件系统中新增成员。
3、原有的罕用独体简体字取代了合体繁体字，成为新增基础部件。例如，《总表》用无取代無。无是罕用字，本不作部件。無可作部件，但不是基础部件。简化字以无代无，取得了無的构字功能，从而成为一个新添的基础部件。
4、部件形体分化，增加了新的部件。《总表》第二表规定：言、食、糹、金、分别简化为：“讠、饣、纟、钅”但它们的旧形体也仍然存在于简化字的部件系统中，这样就新增了四个部件。
5、个别简化新增了一些部件。如：第一表“買”简化为“买”之后，就新增“乛”了这个部件。衞简化为卫，頭简化为头，也给部件系统增加了新的成员。
基本元素数量简约是系统结构有序的重要条件，而系统结构有序则是功能得以发挥的重要基础。汉字简化新增了许多基础部件，有损于汉字基础部件系统结构的稳定性，从而影响到它的功能。《说文解字》的9431个汉字所组成的字集，共包含着基础部件367个，每个部件平均构字25.5个。（王宁，2002年），而《辞海》（1979年版）11834 简化字和未简化字组成的字集汉共包含基础部件648个。（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武汉大学，1980年）每个部件平均构字18.2个。比较起来，现代汉字基础部件数量增加，构字功能降低，其原因不能不说与汉字简化过多的增加基础部件有关。
三、简化使一些字素变成了构形符号，削弱了它们的构词功能
1、使原来的基础字素变化成了构形部件。例如：又，本来有音有义，是个基础字素，可是它在简化字鸡（鸡）、戏（戏）、难（难）、汉（汉）、艰（艰）、叹（叹）、权（权）、劝（劝）等字中，共代替了四个不同的字素，变成了一个单纯的构性符号。不，本来是个有音有义的基础部件，可是，它在简化字怀（懷）、坏（壞）、环（環）、还（還）等字中却成了单纯的构性符号。
2、把一些整字中的字素更换为构形部件。例如：風简化为风：風，从虫，凡声，而其简化字“风”的部件槹与乂却与其整字毫无音义关系，仅是构形符号。侖简化为仑：侖从亼、册，而其简化字“仑”的部件却与它的音义毫无关系，仅是构形符号而已。又如：啬（啬）、麦(麦)、買(买)、卖(卖)、质(质)、佥(佥)、丽(丽)、区(区)、冈(冈)、风(风)、杀（杀）、備（备）、仓（仓）、师（师）、肃（肃）、尔（尔）、单（单）、齿（齿）等字中的一些部件经过简化也由字素变成了构形符号。
这种做法造成的主要问题有： 1、削弱了部件系统的构词功能。在一个部件系统中，字素的比重越大则它的构词功能越强；构形符号的比重越大，则它的构词功能越弱。简化字把许多整字中的字素变成了构形符号，降低了基础部件系统的理据率，削弱了基础部件的构词功能。2、使系统增加基础部件的数量，且这些部件多是个别字中的部件，构字效率低，因而降低了部件系统的构字效率。
四、简化混淆了一些部件，降低了基础部件系统的有序度
有序度指部件系统各元素各成分之间结构关系的规律性的程度。规律性强，则有序度高，规律性弱则有序度低。有序度的高低与功能的强弱成正比关系。简化混淆了一些部件，降低了基础部件系统的有序度，从而严重地影响到它的功能。
1、异字归并造成了部件功能的混淆。所谓异字归并，就是把几个不同的字归并为一个字，让它们的中间的一个作简化字，而把另一个作为它们的繁体字。
（1）、把不同的部件归并为同一个部件，造成了部件的一字二形与职能混淆。如：几与幾：几与幾本不相同，几是独体字，本义古时一种器具。幾是合体字，从从戍，是微细、微小的意思。二字都作部件，所构之字各不相同。《总表》把幾归并入几，用几作幾的简化字，这就造成了这样一些问题：第一、幾的简化体“几”作部件简化不彻底，造成了一字二形。如，在矶、机、饥等简化字中作几，而在僟、禨、鐖等字仍作幾。第二、造成了它们所构字的混淆。例如：饑，饥饱。饥，饥馑。在简化字中，饑类推简化为饥，与原来的“饥”混同。機是机械的意思；机是一种树木的名称，简化后二字混淆。同时，在简繁字转写时容易出错，例如，人们可能根据幾、几的繁简对应关系，给鐖字生造出一个简化字来。
（2）、用可以充任基础部件的字兼并合体字，影响到它们作为基础字素的构字功能。例如：丑兼并了醜。丑的本意是牛，可以作基础字素。醜是合体字，从鬼，酉声，是丑恶的意思，不做字素。《总表》把醜归并到丑中，让丑作它们的简化字，成为多义词，从而影响到人们对于由它构成的字的理解。例如，人们看到“羞”，字从丑，就有可能从“丑”的“丑陋”的义项去分析这个字的组成。
又如，只兼并了戠，面兼并了麵，干兼并了幹与乾，卜兼并了蔔等也是如此。
2、借形简化造成了不同部件之间的混淆。
借形简化，即简化字（部件）借别的字（或部件）的形体做自己的形体。借形与归并不同。归并是把原来不同的两个字的音义合并在一起，两个字形进行了分工，一个做它们的繁体，一个做它们的简体。归并所造成的混淆只发生在繁简转换的过程中。而借形则是简化字与所借之字各自的音义仍然保留，只是形体相同，且同时存在于规范字集中。这就难免在简化字系统化中造成混淆。
（1）、整字借形简化。如廣与广：《总表》规定，廣简化作广。可是，廣音guǎng，是宽阔的意思。广音ān，一般表示与建筑物有关的意义。简化字把廣简化作广（guǎng），与“广”（ān）的形体混同，且二者都是现代汉字的基础字素，这样，就使人们很难区别。例如：库、庑、庠、邝、旷、圹等字中的字素“广”，究竟是是广（ān），还是广（guǎng）一般人就无法区别。又如廠与厂。《总表》规定，廠简化作厂，但廠音chǎng，是工廠的廠，不作部件。厂音hǎn,本义为山石之崖岩，是基础部件。《总表》把廠简化作厂，与厂（ān ）混同，从而使人难以区别。如，压、厓、厌、雁等字中的“厂”是厂(hǎn)还是厂（chǎng），不是专家，就难以分清。
（2）、不可类推的简化字的部件借形简化。《总表》第一表的简化字，“不得作简化偏旁使用。”但是，这些字中的一部分偏旁被简化，这就仍然给部件系统带来了影响：一是借形混同，二是容易导致错误的类推。例如：
尞、了：了，是多音多义字，读（liǎo），有结束、懂得等义；读（le）,作助词、语气词用。不作字素。尞，音（liáo）是燎的古字，可作字素，所构之字甚多，但除辽（辽）、疗（疗）外都未简化。《总表》把辽、疗简化为辽，疗。这就容易使人误认为尞了是繁简关系，从而对寮、燎、缭这些字以尞为字素的整字进行错误的类推简化，但实际上这些字都未简化。菐与卜也是这样。
3、交叉代替简化，造成了不同部件的混淆。如，盧与卢与户：《总表》第二表规定，卢简化为卢，可是，第一表却把，庐（庐），芦（芦），炉（炉），驴（驴）这几个字中的卢又简化为户，这里一表与二表自相矛盾，不仅自乱其例，使盧分化为两个形体，而且又使卢（卢）与户混同，互相纠缠，互相干扰。又如，斗与鬥与门，本是三个不同的字，它们都是常用字素。汉字简化用斗作鬥的简化字，又在新字形中，规定某些从鬥之字写作从门，（如鬮简化作阄、鬩简化作阋）这样，混淆了斗与鬥，损害了它们的表义功能，又使鬥及其所构之字与门及其所构之字，纠缠不清。这样做，表面上是减少了一个字，实际上却扰乱了字素系统，干扰了一大批字，实在是后患无穷，得不偿失。
五、部件形体之间出现的一些问题
1、一个部件两个形体，造成了不必要的冗余。如《总表》把言、食、糹、金分别简化作 “讠、饣、纟、钅”却规定这几个简化偏旁，一般只能用于左偏旁。这样，这几个字素在做其它部位的偏旁时，就仍然是繁体了。例如：唁、誉；飨、餐、鉴、鑫、素、彝。这样，这几个部件每个都同时拥有两个不同的形体了。再如：爿与丬。《总表》把妆、装、壮、状、浆、桨、浆、将中的“爿”简化为“丬”，可是，戕、斨、牂、奘、臧等字中爿却未简化。这样，使得“爿”作为基础字素，具有两个形体。又如柬与：《总表》把錬、練、揀之中的柬简化为，可是，柬并未简化，而且其他从柬之字如谏萰楝等字也未简化，这样造成一字两形，且容易导致产生错误的类推简化。
一个字素具有两个以上不同的形体，便于整字构形，因而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一字多形对于部件系统本身是一种无序的变化，这种现象不能过多，过多就会损害部件系统的有序性。
2、某些简化偏旁与其它偏旁形体相似，缺乏应有的区别度。例如，“”简化作“埀”，与“亦”形体相似。像奕、弈、孪、娈这组字，上面的部件分别是“亦”与的简体“埀”，但是，由于二者区别度低，一般人很把它们区分开来。再如：“”简化作“華”容易与“”相混。如：荣、营、菅、萱等字，上面的部分本不相同，但构形相近，稍不注意，就会混淆。

汉字规范应正确处理基础部件

在今后的文字规范过程中，势必还会遇到部件的简化或调整问题，鉴于上述经验教训，今后的文字整理，对于部件应注意以下问题:
一、汉字简化应以基础部件为主要对象。
前面说过，汉字是层级结构文字，基础部件是构成整字的基本元素，基础部件及其系统决定着整字及其系统的状况，因此汉字简化应以部件为重点。
首先，以基础部件为主要对象，可以提高汉字简化的效率。简化整字，简化一个，只是一个，而简化一个部件，却能简化一批整字。例如，整字“滅”简化为“灭”，所影响的也只是这一个字。而基础部件“鳥”简化为“鸟”，则所有的以鸟为部件的字都得到简化。简化汉字，如果以整字为单位就要简化5万多个的汉字（《汉语大字典》），才能简化的完；反之，如果以部件为单位，最多只需简化600多个部件就行了（实际上并不需要简化这么多）。
其次，以基础部件为主要对象，有助于维护汉字系统的理据性。汉字的理据性主要来自于基础部件及其组合，如果汉字简化以整字为对象，那就往往无法顾及基础部件的理据性，这样反过来又会影响到汉字系统的理据性。只有以部件为主要对象，才能保证部件系统的理据性。
再次，以基础部件为主要对象，有助于维护汉字的系统性。汉字的系统性主要是依靠基础部件的系统性来保证的，只有以部件为主要对象，才可能前后照应，左右关顾，注意到它的系统性。反之，如果以整字为中心，就很难照顾到它的系统性了。
二、汉字简化应注意控制基础部件的数量
一般地说，一个优秀的系统的基本元素，数量总是保持在尽可能少的范围内。因为，基本元素数量少，才能使系统高度有序。例如，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事物，归根到底是由一百多种元素构成的，这样，才形成了客观实物的高度有序性。汉字的构成也是这样，数万个整字是由几百个基础字素构成的，这样，才体现出比较高的有序性，如果每一个汉字都是由一个不同的基础部件构成，那么，汉字将有数万个基础部件，也就谈不到什么有序性了。人们去掌握它时，也就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了。因此，汉字基础部件的数量，要控制在尽可能少的范围内。当然，所谓少，也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对于汉字系统的构字需而言，既要够用而又无多的冗余。所谓够用，就是能够用来组成全部汉字，不要让有的汉字因缺乏构件而无法成形。所谓无多的冗余，就是不要有过多地冗余部件。适度的冗余是系统保持弹性，能够灵活应变、发展变化的需要，而过多的冗余部件则是一种浪费，也是一种干扰。
三、要强化部件系统的构词功能
基础部件系统的基本功能就是构成汉字整字及其系统，它的功能要有利于构成优秀的汉字与汉字系统。
首先，部件系统要有利于提高汉字的理据性。所谓理据性，就是文字的形音义构成能够从其自身形体构造中得到解释的特性。理据性是汉字本质性特点之一，也是汉字最大的优点之一，如果失去了理据性，也就失去了汉字。汉字的理据性就是由众多的基础字素及其组合规则决定的，因而，要保证汉字系统的理据性，就首先要使部件系统具有较高的理据性率。所谓理据性率，就是理据性成分在全部成分中所占的比率。字素是理据性文字构件，而构形符号则是无理据性文字构件。在基础构件系统中，字素的比重越大，则部件系统的理据率越高强；字素的比重越小，则部件系统的理据率越低。提高部件系统的理据性率，就是要尽量提高字素的比重，降低构形符号的比重。
其次，基础部件的形体要有利于汉字整字的构形。字形是汉字的物质存在形式，它是要人来识别、书写的，因而其形体要适应人的视觉生理心理需求。首先要繁简适度，不能过于繁琐，过于繁琐，不仅不利于书写，而且也不利于识记。也不能过于简洁，过于简洁则缺乏必要的区别度。又，文字不仅是使用工具，而且也是审美对象，因此文字的形体也要尽量满足人们的审美要求。整字形体的繁简适度、端庄美观来自于其构件的形体及其构造，因此汉字的基础部件应该符合整字构形的需要。
再次，要增强部件及其系统的综合功能，能够满足构字的各种需要。第一，要提高部件的构字率。像木、水这样的基础部件，每个部件都可以构成几百个整字，而像“卫”这样的部件，只能构成一个整字，应该增加前一种部件，减少后一种部件。第二，要体高部件构字的综合功能。就是说，一个部件，不仅要能构形，而且要能构音构义。例如：宀、土、羊这样地部件功能齐全，构成的整字理据性强，便于人们掌握；而像“乛”、“厚”这样的部件功能单一，不利于汉字系统的理据性。前者的比重应该增加，而后者的比重应该减少。第三、当部件的构形功能与表音表义功能，发生冲突的时候，应统筹兼顾，综合考虑，不能片面地强调某一方面的功能，以致损害了它的另外的功能。在以前的汉字简化过程中，片面的突出了形体简化的重要性，忽视了部件的表词性，从而降低了部件系统和整字系统的有序性、理据性，这个教训一定要吸取。
四、要加强部件系统的有序性
汉字基础部件是一个系统，它的各个组成成分，要分工协作，互相配合，达到最优配置，才能高度有序，发挥最大的系统效益。
（1）、每个基本部件都要具有独特性。所谓独特性，就是独自具有的，别的事物无法代替的特性。独特性乃是部件能够存在的理由，如果一个字素与别的字素混同，那么，它就失去了作字素的资格。具有独特性，就是要具有独特的形体，独特的功能，这样，它才能具备存在的必要，才能发挥独特的作用。独特性要求部件职能清楚，形体统一。每个基础部件都要有明确的职能，否则在构成整字时，人们就不容易了解它的作用。同一部件的形体应该统一，否则构成的整字也就缺乏规范性。
（2）、不同的部件要分工清晰，区别清楚。每个部件的职能都要具有明确的分工，不能混淆，否则，构成整字时，便会发生混淆。不同的字素之间还要有足够的区别度，否则，构成的整字也会缺乏区别度。
（3）、各个部件之间要协调。就是说，部件之间要相互联系，相互照应，相互补充，要分工协作，能够承担全部整字的构字任务，不能互相孤立，各自为陈，以致造成构字系统功能的缺失。
五，要采用正确的方法
正确的方法是完成任务的基本保证之一。在汉字简化中同样如此，实践证明，一些方法是成功的，而一些方法则是失败的
1、简化的范围问题。汉字简化采用了普遍简化、局部简化、个别简化三种方法。比较起来，普遍简化的方法比较好，它在简化整字形体的同时，又维护了基础部件的系统性。局部简化的方法有利有弊，其好处是，可以优化字形的结构，其不足之处是增加了部件的数量。个别简化，只考虑到个体整字，而未顾及部件系统，虽然减少了一些字的笔画，但却使这些字及其部件降低了理据性，更为严重的损害了部件系统的有序性。这种缺乏科学，且利大于弊的做法，应坚决纠正。
2、关于简化部件的形体问题。简化部件的形体，《简化字总表》采用了这样几种方法：第一、用新造的可以类推简化的部件取代原有部件。这样做的好处是，保证了该部件在简化字系统中的统一性，不会引起该部件新旧形体的混淆。例如：如：第二表所简化的14个偏旁，还有前面提到的第二表所简化的可做类推偏旁的独体字：贝（貝）、（页）頁、车（車）、长（長）等14个字，就是这样。用新造的简体取代原有的繁体，一对一地进行代换，既有效的减少了笔画，又没有产生其他副作用。这种方法是成功的，可取的。第二、采用了异字兼并、借形简化的方法来简化部件的笔画。这样做的好处是有利于减少部件的数量，但弊病是，混淆了某些字，也混淆了这些字的构字功能。综合起来看，这种方法弊大于利，颇不可取。第三、使用构形符号代替字素。简化字在许多字中，用一些既不表音，又不表义的构形符号代替了原来表音或者表意的字素，这种做法不仅使该整字丧失了应有的理据性，而且损害了部件系统的有序性和构字功能，因而是一种消极的方法，绝不可取，今后应杜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