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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椿

弄堂童年(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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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5 02:34:34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椿爷爷的故事最赞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2:39:3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格末再接下去——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2:4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幼小时的娱乐生活不够丰富,弄堂里偶尔有放小电影的进来,我们身上倘有零花钱就会去看。一只呈长三角形的黑木箱,两边开有一些洞眼,我们就蒙着黑布坐在长板凳上趴住洞眼往里看。木箱是暗箱,长三角形的底部是银幕,手摇的小放映机设置在三角形的尖头处,放映镜头伸入暗箱。放电影离不开光源,巧妙的是这架小放映机可利用阳光作光源,它用支架上的两面小镜子调整好角度,可将太阳光反射进机器中。放电影的一面摇动手柄使胶片前进,一面大吹影片故事内容。其时,这种洋玩意肯定是舶来品,片子也不是国产的。记忆所及,小电影黑白无声,只见一些外国人在那里打打闹闹、蹦蹦跳跳。最没劲的是放来放去就那么一两个场景,无头无尾看得一头雾水不说,还出奇的短。真觉得它还不如西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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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2:56:11 | 显示全部楼层
    西洋镜是一只长方形大镜箱,也开有孔眼。站在箱旁的艺人一边用摇把翻卷箱内画幅,一边大声吆喝。可恨木箱上的孔眼都用挡片从里面遮住,出了钱才给朝里望,我们小顾客中没钱的就只好痴痴地站在旁边傻看。记得箱内慢慢卷动的画面以黑白照片为多,一幅幅多是异国的事情,一般不出火车脱轨、大海沉船、处决囚犯、巨蟒食人之类的惊人场面……那年头也有儿童不宜,虽说不过是西洋裸女,但时人已大惊小怪。故人们亦将窥视出格之事称作看西洋景。北方来的拉洋片到不了小弄堂,倒也看过,木架上部敞开,下半部分也是挖有洞眼的暗箱。装了边框的洋片约有一二十幅,由两头两名艺人牵拉架子上小锣小鼓的绳子,一边一递一句地唱,就手将洋片依次推拉、上下抽换。记得画面大抵都是西欧风物,单调陈旧,但是彩色的。

[ 本帖最后由 大椿 于 2007-10-25 14: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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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2:57:5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时候,电影院叫“影戏院”,开设得不多,还只在晚上放映。礼拜天,才有票价优惠适合我们看的白天场。临近开映,有人举一根长竹竿来,将两边墙高处的小窗户一扇扇关好,再拨拉上黑布,室内光线一暗,随着电影机投射的光线将银幕照亮,大幕就徐徐拉开了。至今仍记得一些外国片名,如《米老鼠》、《木偶奇遇记》、《人猿泰山》等。《劳莱哈台》是滑稽片,一胖一瘦两个美国人出足洋相。有一部《海底电国》给我印象最深刻,里面已经有杀人的机器人,是早期的科幻片。以上说的全是黑白片,日本人投降后,终于欣赏到美国的五彩片。像著名的《出水芙蓉》、《水莲公主》简直让我大开眼界。说起来,那时片子放到中途要开灯休息10分钟,而每当放映国产片,片头又出现飘扬的青天白日旗时,沉甸甸的党歌声起,观众就得离开座位作几分钟的立正状……外国片无华语配音,很少打字幕,中国人看不懂,但观众座位上有译意风。我们常去的城中公园里的无锡大戏院和光复门外的金城大戏院就有该种装置,观众坐到位子上,将大听简(耳机)插头插入靠背插座,就可边看边听华语解说。

[ 本帖最后由 大椿 于 2007-11-4 08: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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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5 12:58:18 | 显示全部楼层
要颁个勋章拨大椿伯哉。。。写个物事忒嫌好咧
图文并茂,还实梗可爱。。。寻摩托车。。。。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13: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勋章嘛,弗敢受的。主要呒本事侪用无锡话写出来,就算勉强写出来,还怕有人看弗懂——看弗懂弗弗少少代用字。
发表于 2007-10-25 16:16:58 | 显示全部楼层
用无锡话写伲看得懂呀。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5 20:4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疁城小囡 于 2007-10-25 16:16 发表
用无锡话写伲看得懂呀。


嘉定人懂无锡话?好的。那么“扳雀丝”啥意思说说看。
发表于 2007-10-26 03: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象牙筷浪扳雀丝——鸡蛋里挑骨头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09:59: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真是在“扳雀丝”了哈哈,看来难弗到你。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0:2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那时的日常用水(包括饮用水),都是井水或河水,解放前锡城无公用自来水,因此全得喊挑水夫挑。挑水夫卑微辛劳,年年月月哼着“恨哟、恨哟”的号子送水上门,几乎风雨无阻。过去那种木制大担桶异常笨重,桶内浮块木片,挑水夫一步一晃水不致泼出来。到了人家,上台阶,跨门槛,进入后造灶间将水倒进水缸,每家要连送几担。井水河水取之不尽不值钱(那时工业落后无污染之说),挑水夫只赚一点脚步钱,收入之低微可想而知。我们家为使挑来的水清一点,习惯在水缸里加一点生矾,再用竹竿搅动片刻,水中杂质就会沉淀。故而每当送水来,事先要出缸脚,就是把水缸里残存的浑水一勺一勺舀出来,再把内壁弄干净。眼下家家都有自来水,不仅听不到出缸脚三个字,连挑水夫这一称谓也觉陌生。现代家庭,陶制水缸也几近绝迹,只有老城区的拆房现场,每每看到被房主东倒西歪遗弃在那里。说来,锡城60年代才普遍设立居民公用自来水站,不请人挑水就得自家挑。水站有大小担桶可借,那种百多斤重的木制担桶我挑过,几担挑下来累得死人!。

[ 本帖最后由 大椿 于 2007-11-7 12: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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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0: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蚀脚福根”是个乞丐,天天打从大王庙弄里来去,街坊们都晓得或认识他。“蚀脚福根”因无双足而残废,跪地行走。他的膝盖上绑着胶皮,胳肢窝撑小拐。福根天生乐观,也缘于附近人家总肯施舍他,不拘冷粥冷饭剩菜剩汤,他来者不拒,就在人家门口吃得一干二净。吃过,谢声连连不失礼貌。高兴了,还在弄堂里扯起嗓子唱两段西皮二黄。他最拿手的是《甘露寺》,有板有眼很嘹亮,但我总把“这一般虎将哪国有, 还有那诸葛拥计谋”错听成
“还有那诸葛有继母”……人们相传,福根从小无爷娘,是个孤儿,年轻时身强力壮,到处打工为生。在一个风雪夜,下半身冻僵了,经过崇安寺黄亭时,竟然捅开小食摊封死的大炉子,弄旺了,将穿草鞋冻得失去知觉的双脚架在炉火上烤……于是溃烂、感染、坏死,直至截肢。人们从此叫他“蚀脚福根” ( 或应写作“折脚福根”),连他的姓氏也忘记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0:27:14 | 显示全部楼层
    寒来暑往,“蚀脚福根”衰老了,行动越来越迟缓,身上也不像从前收拾得那样干净,变得越来越龌龊,人们一来二去就有些厌恶他,开始讨厌他的出现。渐渐地,他不跟人打招呼了,也不唱了,他的神经渐渐出了问题,不仅讨饭讨不到会张嘴损人,惹恼了他,还开口骂人。特别一些小孩子,放学路上不厌其烦地捉弄他,更使他火冒三丈。终于,弟弟告诉我,他看见“蚀脚福根”在墙角吃自己的鼻涕了,吃扯下来的头发了,口中嘟嘟哝哝自说自话了……唉,他终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彻底疯了!一条大王庙弄,到后来过往的乞丐几乎络绎不绝。内战年头,民不聊生,无家可归逃荒要饭的何止千万,因此“蚀脚福根”临了是走了还是死了,谁也讲不清楚。反正在人们的印象中,此人忽然从弄堂里彻底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0:3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面八方来到无锡的外地逃荒人那时真多。他们衣衫褴褛,面带饥色,有敲竹板说快板的,有一男一女唱凤阳花鼓的,有拍渔鼓打简板唱道情的,有打扮成和尚尼姑募化的。更多的,是伸着破碗“老爷太太”喊着讨要的叫花子。等而下之的,是所谓的犟头叫花子,那简直是流氓、恶棍型的讨饭专业户。这种人蓬头垢面,但面目绝对强横、自得。最常见的是他唱唱咧咧一摇三摆闯进人家大门,眼珠一转,随手操起一条长板凳,发一声喊,长凳已高高地竖到额头上或下巴上。半分钟后物归原处,便赖着等人打发了。识相的,赶紧掏钞票,拎不清的住户厌恶他们,说去去去,多走一家!这下好,叫花子嘴里立即不干不净,大声嚷嚷怨你一毛不拔,唾沫口水喷你一脸。你若发火,他的脾气比你大,他立马拾块砖头毫不犹豫砸破自己脑袋,弄得一头一脸鲜血。这下住户服贴,就不是三毛两毛能打发走的了。我其时年龄虽不大,但晓得不等这些人靠近,就必须提前关门闭户。


[ 本帖最后由 大椿 于 2007-10-26 10: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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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0:38:5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年月,政局动荡谋生不易,穷苦人太多,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平头百姓日脚也不好过。尤其解放前夕的通货膨胀,物价一日数变,纸币形同废纸,父亲的摊头摆不下去,只好改做其他小生意。于是,一旦赚到点钱,总要赶紧送回家叫母亲上街抢购东西。因为只要隔一夜,钞票就三个就不值两个了。记得母亲除了买大米,后来还买回过一些脸盆、球鞋什么的,虽说是些家中可要可不要的物件,但手中有了实物放心啊。有时,这些东西事后无法变现,就只好自家留用,有双黑帮回力牌球鞋,倒是过不了一两年正好让我穿了上4年级。父亲生意不好做,难以养家,从外面回来常常脾气很坏,我和弟弟就得倍加小心。我们小辰光虽未过过“半年糠菜半年粮”的日子,但吃了上顿愁下顿,时好时坏,寅吃卯粮始终无保障是真的。
发表于 2007-10-26 10:4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大椿 于 2007-10-26 10:24 发表
......连挑水夫这一称谓也觉陌生。


其实现在还是有的,骑自行车送纯净水的便是。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0:46:52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是的,称谓不同,实质差不多。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2:4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家有个远亲,不,也许根本算不上亲戚,光知道父母叫他福生。我第一次认识此人有些突兀。他不请自来,笑嘻嘻跟我套近乎,说长道短的意思是跟我家有交情。当时父母都不在,他等不及也就走了。父母回来听我一说,教我以后对付他的办法,总之是少理睬他。不几天,福生又来,这次妈妈在家,他们有句没句的说了会话,显得很生分。末了,福生开口借钱,妈妈给了他一些,打发他走了。谁知这人此后老是来,渐渐有些死皮赖脸起来,有时还“送”我几支毛笔什么的,目的就是借钞票。于是,父母开始躲他,避开他。只要弄堂里远远出现他的身影,在外面玩得起劲的我也必须飞跑回家报信……终于,慢慢从大人口中知道了内情,敢情福生是个吃白粉(白面,海洛因)的。怪的是,此人气色素来不错,面红堂堂,看外表不像瘾君子。及后,硬是疏远,他也就无计可施,渐而少来,最终不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6 12:42:26 | 显示全部楼层
    兵荒马乱,风声鹤唳,街巷里不平静。保甲长三天两头上门上户,核对户口了,收水灾捐了,摊派难民费了,征劳军费、出壮丁费了,没完没了;那年月居民一律实行保甲制,但一会要连环保了,一会又要家家户户出人出钱守夜值更了,折腾得无法过日子。某天,有人在公厕发现弃在墙角的一套军装,不免叽叽喳喳地喧嚷起来。我也跑去看,只见军帽皮带齐全,还是半新的。看来,又是一个国军逃兵。保长赶来,抖开军服察看半天,叹口气,卷起拿走了事。那一阵,已经隐约可闻北方传来的隆隆炮声……有日早晨起床,我脱口而出说新四军要来了,吓得父亲变脸变色,告诫我,在外面切记不要瞎三话四……那种时候,马路常戒严,夜里就捉人,老百姓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老话,人们只要沾上共产党三个字,那就祸事临门了。我之所以晓得什么新四军,想必是从同学那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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