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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语市井浮世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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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17 16:03: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发布时间:2012年11月16日 00:00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王纪人

  在今年《收获》秋冬卷长篇专号中,金宇澄的《繁花》是夺人耳目的一部。 “夺人眼球”已屡见不鲜,“夺人耳目”一般少有人赞。我之所以要这样讲,是因为《繁花》是一部方言小说,用地道的上海口语和书面语言写成,对于吴语方言区的读者来说,会倍感亲切。如果用普通话来读,也没有太多障碍。即使非吴语区的读者也会有耳目一新之感,不知不觉学上海话来赞:上海味道哪能伽浓?

  在金宇澄以前,已经有不少作家用吴语或沪语(吴语之一种)来写作。早期的名著如韩邦庆的《海上花列传》和周天籁的《亭子间嫂嫂》。但当代作家受制于普通话的强势,或者怕影响作品的销路,即使用到上海话,多半也只是在人物对话中用用,至于叙述人的语言,一般还是用普通话。上海作家运用方言的幅度,其实是大大小于鲁人莫言、陕人贾平凹等外省市作家的。金宇澄的《繁花》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当他使用上海话来写作时,没有太多的顾忌或条条框框。叙述人语言和人物语言的区分,在《繁花》里也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前者虽然有,却少之又少,而人物的对话几乎充斥整个小说文本。某个场景如果只有两个人,那就是连续的对谈。如若多至一桌八人,那就让他们挨个说或插花着说,而且通常兼着叙事的功能。作者常常不在第一时间把事情的原委说破,而是在延宕良久后,才在另一场合让当事人或知情者来陈述。其中陶陶因为是包打听,经常充当“民间说书人”的角色。既然去掉冒号的人物对话充溢小说文本,各色人等又常常充当叙述者,那么方言的使用必然是海量的。除了几句北方话、理发师的苏北话和保姆阿婆的绍兴话外,就全是上海话了。《繁花》由作者自画了四张市区地图,第一图是静安区的核心地段,第二图是卢湾区的核心地段,第三图是普陀区,第四图则是浦西的广大地区,它们是几个主人公的居住地和主要的活动范围,实际上也涵盖了上海市区方言的主要区域。在方言学上,上海市区的方言才是上海的主流方言,郊区的方言是非主流的。所谓“上海闲话”,是现代吴语区最有影响的方言之一,是各地吴语最大公约数和代表语言之一。《繁花》地图所标示的恰好就是作为上海主流方言的“上海闲话”流行的范围。

  但是任何非常口语化的方言,与文绉绉的书面语言毕竟有着雅俗之别。上海方言也绝不例外。在很多场合下,它是更适合于表现市井生活的。 《繁花》一上来的“引子”部分似乎就表明了小说描写市井生活和市井人物的定位和倾向:“这天下午,沪生经过静安寺菜场,听见有人招呼,沪生一看,是陶陶,前女朋友梅瑞的邻居。沪生说,陶陶卖大闸蟹了。陶陶说,长远不见,进来吃杯茶。沪生说,我有事体。陶陶说,进来嘛,进来看风景。沪生勉强走进摊位。陶陶的老婆芳妹,低鬟一笑说,沪生坐,我出去一趟。两个人坐进躺椅,看芳妹的背影,婷婷离开。沪生说,身材越来越好了。陶陶不响。沪生说,老婆是人家好,一点不错。陶陶说,我是烦。沪生说,风凉话少讲。陶陶说,一到夜里,芳妹就烦……”陶陶的烦,固然有夫妻生活间的隐情,其实关键与他的“七花八花”有关。《繁花》中有名有姓的写了六七十人,其中贯穿前后四十年的有主人公阿宝、沪生、小毛及其父母亲眷朋友邻舍等。他们出身的阶层不同,住处有上只角和下只角之分,长大后从事的职业也大相径庭。但无论是少年时代的生活,还是成年后的生活,都与街区小巷、充满变幻和杂乱无章的市井文化相生相伴,息息相关。如住茂名路洋房的沪生在60年代校舍和师资紧缺时上“民办小学”,小学就办在民办老师家里,才几个学生,粗通文墨的家庭妇女就穿着家常衣服甚至非常不文明地上课。 《繁花》对六十年代上半叶上海的城市生活并未美化,但因为写的是主人公们的青春年华,还是有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温馨,或者同性之间纯洁的友谊。他们读外国诗、穆旦的诗,还有俄苏小说,听流行歌曲,流连于艺术美的领域。到了1966年,席卷整个中华大地的“文革”风暴,也把少男少女们拖入了政治漩涡。剪奇装异服一类的“扫四旧”,打砸抢一类的抄家,种种严重侵犯人权和私人财产权的法西斯行径,无论对施虐方或受虐方而言,都仿佛参加了当时中国青少年特有的成人礼。阿宝祖父家首当其冲,连阿宝的三口之家也从公寓强迁到工人新村一隅,接着是沪生家被强迁。最悲摧的是蓓蒂,竟遭遇抢房风波,最后与相依为命的绍兴阿婆不知所终。书卷气最重的豆蔻少女姝华嫁给了边民,一连养了三个小孩,回沪时已判若两人。如果说六七十年代上海市井为紧张的政治氛围所包围,那么到了八九十年代,因为经历了全民经商、人人言商、金钱至上的阶段,市井气就越来越浓了。 《繁花》所描绘的这一时期的市井生活图景,可以说直逼三四十年代,某些方面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阿宝终于离开了里弄生产组,做起了对外贸易。沪生考出了律师执照,不再做采购员了。陶陶做水产和卖大碟发了。他们与商界人士过从甚密,如康总、徐总,还有一干已婚未婚暧昧不明的女人。或饭局、麻局,或旅游。红男绿女觥筹交错,K房里与小姐胡天野地,一夜情家常便饭。物质利益总是放第一位优先考虑,亲情爱情都可以靠边。人人都在脚踏两条船,只是船里的货色各异而已。小到个人,大到企业团体,再无诚信可言。 《繁花》里的许多人,表面上亲如兄弟姐妹,却不乏勾心斗角甚至撕破面皮。连梅瑞母女,也会为已成继父的香港小开争风吃醋。追求金钱和情色正是市井生活中最引人注目的风景线。当一切都变得赤裸裸后,谈话就没有什么顾忌。男人的谈资除了生意经,就是有关男女风月的黄段子了。以“作、嗲、精”著称的上海女人呢,也少风雅可言。正如小说中的汪小姐所言:“女人开口谈理想,谈情调,谈巴黎,谈吃茶,是十三点。开口谈小囡,奶瓶、尿布,标准十三点。一开口就是老公长,老公短,是妖怪。 ”

  作者在上海市井生活的描绘中,采取的是欲望叙事的策略。六七十年代与八九十年代分三十一章两两交叉式的叙事,虽然与蒙太奇无关,却也不无张力。三教九流,芸芸众生,都市的风物人情,少男少女的成长或沉沦,时代的沧桑变化,都市的林林总总、琐琐碎碎,在《繁花》里无不跃然纸上。这些又通过上海闲话娓娓道来,就构成了独创的“繁花体”。它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万花筒,更如一幅浩浩荡荡的浮世绘。笔调是冷峻的,又带着冷幽默。作者熟知这繁花喧闹里的空虚和无聊,而这恰恰是芸芸众生的人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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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17 21:19:09 | 显示全部楼层
實體報章已經看過,
弗錯
发表于 2012-12-7 21:34:43 | 显示全部楼层
顶一下二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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