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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汇] 宁波话里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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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3 15: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11-11-12 02:34:00 来源: 宁波日报(宁波) 

周志锋

《现代汉语词典》:“烂泥,稀烂的泥。”但是宁波话里的“烂泥”却不是稀烂的泥,而是泥土的统称,包括湿的和干的。如:烂泥路、烂泥地垟、烂泥坺头、烂泥菩萨;俗语:烂泥恶做恶,燥了会褪壳;谜语:小脚老大肚皮,头里一沰黄烂泥(酒埕)。

我们这样说,谁都会提出疑问:宁波话泥土不叫“烂泥”,而是叫“奶泥”(奶文读)。读音不一样,意思也不一样,宁波话称泥土的“奶泥”怎么就是“烂泥”呢?

的确,“烂”宁波话通读滥,“奶泥”的“奶”则读奶,声母、韵母都不一样;而“烂泥”的字面与宁波话的“奶泥”也有很大距离。因此,不要说一般人很难把“奶泥”与“烂泥”联系在一起,就是研究宁波方言的学者最初也没有注意到两者的关联。比如,《阿拉宁波话》及朱彰年等和汤珍珠等分别编写的两本同名《宁波方言词典》都把“奶泥”写作“淖泥”,理由是:《说文·水部》:“淖,泥也。”《广韵·效韵》:“淖,泥淖。奴教切。”“淖”字意义吻合,声母也对得上,当时找不到更加合适的字,就用了“淖”。但是,“淖”今音nào,与“闹”同音,与“奶泥”的“奶”韵母不合,恐非真正本字。那么,本字是什么?笔者蓄疑二十余年,最近终于找到了答案:“奶泥”就是“烂泥”,“奶”是“烂”的音转。下面从三个方面来阐述。

其一,音变缘由。先说声母。“烂”与“奶”声母差异是l与n的关系。全国有不少地方l、n两个声母不分,如老与脑同音,刘与牛同音,犁与泥同音。宁波总体是分的,但个别字也有相混的现象,如“天亮”(早晨)读作“天酿”,“来年”(明年)读作“念年”,“老早百年”(早已)又读作“老早百里”,“鼻头梁”(鼻梁)北仑话读作“鼻头娘”,“泥锈”(积垢)北仑话读作“离锈”等。再看韵母。“烂”与“奶”韵母有分属晏、啊两韵,而这两韵宁波话每每可以相转。如依赖的“赖”有懒、喇两读,埋怨的“埋”有蛮、买两读,怀疑的“怀”有还、坏(坏账)两读,奈何的“奈”有难、奶两读。正是由于n、l相混,晏、啊两韵相转,“烂”读成了“奶”。

其二,意义关系。“烂泥”本指稀烂的泥,用作泥土的统称,这是词义扩大,即词的意义范围由小变大。词义扩大是词义发展的一个重要途径,宁波话里也多有其例。如“矮凳”由低矮的凳子用作凳子的统称,“闲话”由与正事无关的话或不满意的话用作话的统称,“下饭”由下饭的菜肴用作下饭、下酒所有菜肴的统称,“黄狗”(音敢)由黄颜色的狗用作狗的统称,等等。

其三,吴语旁证。我们说“奶泥”就是“烂泥”,除了有语音变化、词义发展的理据之外,更重要的是有其他吴语材料的支持。表示泥土意思的词语是方言里的基本词语,各地均有之,吴语一般都说“烂泥”或“烂污泥”。例如:《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烂泥”条:“扬州,丹阳,上海,苏州:泥土的总称(不分干的和湿的)。上海也说‘烂糊泥’。”又“烂污泥”条:“杭州,温州:泥土,不分干湿,统称烂污泥或烂泥。”此外,土坯叫“烂泥坯”(上海),土堆叫“烂泥堆”(上海、杭州)、“烂泥堆子”(江苏淮阴)、“烂泥墩墩”(江苏常熟),土块叫“烂泥块”(上海、崇明)、“烂泥团子”(江苏盐城)、“烂泥块块”(江苏常州)、“烂泥垡头”(江苏涟水),泥土路叫“烂泥路”(崇明)等,其中“烂泥”都指泥土。《何典》第三回:“等到落地时辰,拜过离别,收开羹饭,把棺材下了泥潭,罨好在烂泥心肝里,这方是入土为安。”“烂泥心肝”比喻泥土中间。以上“烂泥”的“烂”,各地或读本音,或读变音,或本音、变音并存。读变音而音如宁波话“奶”的有丹阳话、崇明话,上海既读本音滥,又读变音奶。

总之,宁波话“烂泥”应该读作“奶泥”,“烂泥”泛指泥土,不是稀烂的泥;宁波话“糊烂泥”才是稀烂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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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3 15:39: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字 应该是淖泥。估计和嬲nau-na一样,产生音变了。
发表于 2011-11-13 15:42:32 | 显示全部楼层
宁波话“糊烂泥”才是稀烂的泥。 应该是污烂泥,教授清浊都不分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3 15:43:59 | 显示全部楼层
表示讲 na泥的地方太多的。
发表于 2011-11-13 16:52: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教授做事有点不严谨,论文里将英国人Edward Harper Parker直接写作派克,连知名汉学家庄延龄都不认得。
发表于 2011-11-14 16:45:27 | 显示全部楼层
忒切題了!
淘漿糊+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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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4 18: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宁北宁2 于 2011-11-15 14:00 编辑

宁波不说“烂lae泥”,而说“淖na泥”,娘母n-字。“淖”读na(正如“貌相”读“ma相”一样,都是肴韵归-a的情况,效摄里面大概就二等开口的肴韵字才可能出现-ao > -a的情况。),如“淖泥污浆”,读作na-ni-u-cian,这里的肴韵-ao > -a都是偏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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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4 18: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貌(mao > ma)相
淖(nao  > na) 泥

我认为沪语中“ga山河”的ga也不能排除是来自原肴韵字,具体是什么字就不说了。
发表于 2011-11-14 22:36:24 | 显示全部楼层
苏州说 ne22-nj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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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4:00:50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又想了一下,效摄开口字里,ao入a的会不会不止貌、淖这两个二等字呢?

比如常见的量词,用于表示“一条”、“一行”的“一da”,通常都见人都写作“一埭”,但是如果这个da是一等字“道”的变读呢?

老师来黑板上头写了一道(da)字。衣裳划开了一道(da)口子。

不是也很通么,道字有dao(ao有时我写au)、da两个读音层,也未尝不可。对效摄演化过程的了解看来严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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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4:16:55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是乎

效开二有
貌(ma)相 (通读mao,但在“貌相”中约定俗成ma)
淖(na)泥

效开一则有
一道(da) (通读dao,但在做量词时约定俗成读da)?

需要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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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5 14: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早百年”(早已)又读作“老早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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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老早百里”的“里”是“年”衣烟混+泥来混造成的?

吴语泥来绝少混。要混也是“弄堂”的“弄”等极个别词。年就是年ni(镇海nie),里就是里li,宁波从不混。

沪语的“老里八早”,难道也是什么“老年八早”?

宁波的“老早八里”就是“里”li,根本不可能跟“年”ni混。写这篇东西的人缺乏最初级的历史语言学知识。
发表于 2011-11-15 23: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以我看,“烂泥”实为“古越--汉”双语叠词。应为此“烂”不是“稀”之意,而是“泥”的意。在壮语、布依语、侗语、仫佬语中“泥”是“na:m⁶”,与我们烂泥之烂nan(不读lan),音很近很近。
专要说湿糊的泥,要在烂泥词中加“糊”或“污”---烂糊泥、污烂泥。
发表于 2011-11-16 00: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宁北宁2 发表于 2011-11-15 14:18
“老早百年”(早已)又读作“老早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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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老早百里”的“里”是“年”衣烟混+泥来混造成的 ...

既言n/l“绝少混”,就不是不混。这样论证是不具有充分性的,话不可说死。
再如*naenpaen/laenpaen,各地有分歧,又是一例。宁波是后者。
陌陌人  发表于 2011-11-16 02:01:24
既言n/l“绝少混”,就不是不混。这样论证是不具有充分性的,话不可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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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兴趣论证上海的“老里八早”和宁波的“老早八里”(均表示“早就”)的“里”,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字,或者上海存在什么“老年八早”之类。看不懂的话我就不解释了。泥来混在吴语罕见,娘来混更是闻所未闻,某些一等字偶有混同并不奇怪(比如“难得把儿”的残留II型儿化),但说出“年”、“里”相混,这就是典型的文盲了。文盲不清楚不妨到区分衣、烟的镇海田调一下,看看有没有“老早八nie”或者“老nie八早”之说的,即可反推,这种儿科级低龄常识错误根本就不存在浪费半分钟一驳的价值。

另外,这个“周志锋”的其他文章我都看过,这个人的水平确实不值一提。跟那个说“亨白冷打”来自“阿尔泰语”的某高校的愣头青没有太大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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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与“奶”韵母有分属晏、啊两韵

连我对中古韵半道出家的人都懒得说这种自我发明的“晏韵”、“啊韵”,此人的中古韵基础为零吗?要不要来个“屎韵”?这样的垃圾竟然能登上《宁波日报》的报头,足可见《宁波日报》那帮人是混什么吃的了,怪不得宁波的报纸、电视媒体连宁波本地人都不要看,这个地方的文广传媒产业在同类城市中是什么档次,足见一斑。
陌陌人  发表于 2011-11-16 12:28:45
楼上狂语者必是半瓶子醋的家伙。。
发表于 2011-11-16 22:28:10 | 显示全部楼层
游客 114.93.133.x 发表于 2011-11-16 02:01
既言n/l“绝少混”,就不是不混。这样论证是不具有充分性的,话不可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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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兴趣论证上海 ...

再一次劝你话不可说太死。有人说过,说有容易说无难,就是这个道理;功课再做多也没有用,要紧要慢一个反例就能让你十大功劳一笔勾销。不信就举一个:
宁波和台州都有‘天亮’一词,不过宁波指“早上”,台州指“明天”。但是两府大多数地方此‘亮’都是nian。所以所谓“[娘来]混闻所未闻”并非事实(这里是从事实的角度说的,不讨论个人的主观见识)。(奉化thilian,宁海thienian,进一步印证了本字无疑。)
不要轻易攻击人家,更要慎用极端的语言。每个人的知识面都有所不同,你比人家多知道某一点,并不必然说明什么问题。周志峰用今韵讨论今音,更是无可厚非的;如果用中古音的体系,中古的一个音在今天的不同层次里有不同的对应,反而是不合用的。这是你认知的局限所致。
发表于 2011-11-17 00:40:47 | 显示全部楼层
家里叫ne nji。
这个词记得讨论过很多次了。
富春山越和shenyileirob的解释都有道理,文科很多东西真是无法判断对错啊。
还是音理优先,历史原因其次吧,投前后音感染一票。
发表于 2011-11-17 01:2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henyileirob 于 2011-11-17 01:28 编辑
寒寒豆 发表于 2011-11-17 00:40
家里叫ne nji。
这个词记得讨论过很多次了。
富春山越和shenyileirob的解释都有道理,文科很多东西真是无法 ...


首先说明上面我并没有给出自己关于这个问题的看法,只不过是对宁北宁论证的充分性提出异议罢了。
这是从《当吴》页733上截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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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17 01:46: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henyileirob 于 2011-11-17 01:47 编辑

现在试着对这个问题进行一下深入的思考。‘□泥’的上字,从*laen到*naen,再到na,一条线上都有连续的分布,这样一看结果就很显然了。如果说什么“例”什么“外”,都只是可能性的论证,而绝非充分性的论证。
从*naen到na再多说两句。这应该是*naen的韵尾被下字ni粘连所致。宁波还有‘鲳鱼’tsho"ng(<tshaon"ng)‘河鲫鱼’ghouci"ng(<ghoucihng)。需要说明的是历史上上述几例的主元音都是相同(或极其相近)的。
细心的人发现无锡有nani/laeni/laenani三种平行的形式,尤其是laenani,似乎对上面的假说构成了巨大威胁。其实照样可以解释:
首先,无锡本地的*laenni变成了nani,然后从苏州借入了laeni,其中‘烂’字作为有理据语素被离析出来,影响到nali一读,便产生了laenani这个杂交品种。
以上虽然没有足够排除其它可能性的证据,但至少江阴、常熟、昆山、崇仁、太平的*naen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是整个假说的关键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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