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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两个问题分别刊于2011年9月13日和9月20日的《新民晚报》“上海闲话”版“侬问我答”栏上 1. 有没有标准的上海话?
答:语言是最重要的人类行为,世界上任何一种成熟的语言或方言,都有客观的标准。上海方言也有严整的音位系统,语法规则和完整的词汇系统,每个上海人跟着父母或者在社会生活中会说上海话,学得都可以非常准确的。有的人说一句上海话,只要有一二个词用错甚至声调有点走样,只要是使用上海话的人,谁都会感到他在那儿说得不对。这说明人们心中语言是有标准的。语言学者可以把大家在说的上海话辅音元音声调用世界通用的符号,准确地记下来,把词汇和语法整理发表出来,帮助大家认识学习研究。语言学家赵元任在1928年用严式音标记录了33个吴语方言,包括上海话、松江话,80年过去了,除了少数发生变化的音外,到现在再去记,音色毫无差异。这就是语言的稳定性,才可一代代传下去。所以说,在上海话产生以后,任何时期都有标准的上海话,可以把它的规则记写出来。如果语言没有标准,大家瞎说一通,怎么交际?怎么传承?说没有标准的方言,是对语言功能的极大误解。
有人说在开埠以后,由于各地移民都在上海说各地方言,上海话会成了南腔北调。这完全不符合事实。一地的语言不会凭空拼合,它与籍贯是两回事。移民的方言南腔北调存在于上海,但这不是上海话,上海还是通行着上海话和国语。以松江方言为基础的原上海话,用自己的语音和语法规则,积极吸收英语、各地语言中好的词语,在迅速流动社会环境里变得强大起来,更有代表性,但它没有引进其他方言的任何一个音素。世界上的大都市都有大量移民,都是新鲜词语的集散地,伦敦英语吸收各地方言和外族语言的词语以至语法,比上海话多得多,因此发达。一个城市的词语如分别与两三个语音系统挂钩,这才叫混合语,但是现代大都市都不可能如此。上海话在任何时期都有完整的语音语法和词汇系统,西方传教士从1847年开始到1950年留下了连续的上海话记录,证明变化中的上海话始终有严整的规则,一般来说,移民的第二代上海话都说得很标准。比如说20世纪40年代移民很多,但我是40年代生,我们40后的人在小学里学得的上海话直到现在都说得很一致标准。当然任何语言都有点内部差异。
2. 标准的上海话是怎么样的?
答:语言是使用者约定俗成的,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化的,只要是人使用的活语言,都会在稳定中有发展,有时慢些,有时相对快些。即使是标准订得十分明确的普通话,也会发生变化,这次新版的《新华字典》就反映了变化。上海话的变化与这个城市的经济和生活一样,变化较快。在每个时期,标准的上海话,就是最大多数的人说的上海话现状。哪个声母的标准应该怎样记下来,是看多数人读什么音,相当一致。有的人认为老年人说的是标准的,那么还有已经去世的几代人再老的音算不算?分尖团(如:精≠经)是40年代左右的标准上海话,现在的上海人绝大多数不分了,那么它就不能成为现代上海话的标准,否则你定了人家也不会说,语言已经变了的话任何人都拉不回来。所以说,说话的标准还是要以客观存在为基础,标准总是相对的,这为语言本性所决定。当代的标准上海话音系可分老派和新派两种,老派主要在50岁以上的人中使用,新派音系使用的人占大多数。过去我们都记写过这两派的音系,编过词典和教材。我们应该要正音,并确定上海话词语的标准用字。这次国家语委要求做的上海方言有声数据库,就是选40后和70后这两代人录音,正好代表了现今标准的老派、新派上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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