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乃荣】轧闹猛

吴人

过年了，很“闹猛”，几家人家的人“轧”在一个灶披间里，张家在煤炉上一只接一只做蛋饺，李家在洋风炉上做蛋糕，陈家借来一只大磨子牵糯米粉，王家在大灶头上笃水笋烧肉。大家常常擦肩而过，轧来轧去，有说有笑，热热闹闹，这是上海50年代标准的年夜辞旧迎新的“轧闹猛”图。小孩到这时最高兴了，奔奔跳跳，唱着老师刚教会的“过新年，穿花衣”歌，冒着寒风，到弄堂里去和同伴一起放炮仗，铜盆转，小花筒。年初一又是“轧闹猛”,哥哥一家姐姐一家都来向父母拜年来了，大小娘舅舅妈孩子都来了，小房间里挤满了各路亲戚，连糖果、瓜子、橄榄、水果都到台子上来“轧闹猛”了，小孩子怎不喜逐颜开呢？除夕灶间里“轧”，是“世界”太小让不开被动的“轧”；初一亲友都来欢聚，是主动来“轧”，两者都“闹猛”，大概都是“轧闹猛”的本义吧。所以“轧闹猛”不只是“凑热闹”的意思。一种主动轧，一种没法轧，当然主动去轧更开心。那时大家都期待着“五一节”和“十一节”，两个节日都有大游行。我们不能轧到人民广场去看游行，就一早拿起板凳到弄堂口挤在一起等着游行队伍。因为当时除了市游行还有区游行，我们这条重庆南路又有卢湾、嵩山两个区的区游行队伍通过，就更闹猛了，到十点多钟，还有飞得很低的飞机飞过撒传单，大家就轧来轧去抢飘下来的传单或小降落伞。到了国庆节的晚上，像10周年的人民广场，在响亮的《祖国之春》、《友谊圆舞曲》集体舞曲声里，大家轧在一起跳舞，狂欢之夜，灯光下面，个个像金蛇狂舞，时间一到，大家再挤在一起昂首观看弹开来的焰火，那真是难忘的“轧闹猛”！

mandarin

衣吴藕遇，热闹好看

東山頭掃地僧

桐乡叫 “轧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