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融合
外族语言影响汉语
如果有人说唐代的语言和粤语是一样的,也并不科学。虽然粤语中保留了较多的古老成分,但今天粤语的语言形态和中古时期的汉语语言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它不仅自身随时间和地域特点发生了很多变化,也在和其它民族交流的过程中发生了融合和变化。
粤方言区很早是百越杂居的地方,在汉人南迁的过程中,百越人的方言自然地融入到了汉语之中。在之后的历史长河中,民族杂居对粤语的形成起到了重要的影响。今天的粤语中有很多非汉语的现象,都是受到了当地少数民族尤其是壮族语言的影响。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其他各地方言的演变中,比如客家话就可能受到了畲族语言的强烈影响,而北方话则可能受到了阿尔泰语、满语、蒙语的影响,民族交流和融合对古汉语演变的影响是十分大的。
当地地理环境因素也会促使语言变化。因纽特人语言中关于“雪”的词汇,就是语言学界的一则传奇。1911年,语言学家博厄斯(FranzBoas)在因纽特人的语言中发现了4个表示雪的词,随后,另一位语言学家沃夫(benjaminleewhorf)将这个数字提升为7。今天,语言学家普遍认为因纽特人表示雪的词应该有12个。这当然与因纽特人身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与此相对应的是,生活在热带、亚热带地区的人,因为极少见冰雪,所以其语言、方言中此类词汇就较少,使用起来也较混乱。粤语中却常常混淆“雪”、“冰”,比如“冰棍”是“雪条”,“冰激凌”是“雪糕”,“冰箱”是“雪柜”。
粤方言的演变还可以看出对外交流过程中借词和译词的影响。广东开放较早,也有很多从海外回来的华侨华裔,这都带来了大量的外来语词,比如“泵”、“吉他”、“邮票”……
文明发展
经济活动促使语言变化
“越是文明的中心地区,语言变化就快;反之,越是远离文明的中心,语言变化就慢。”王弘治说。华北是汉语的发源地,但北方的汉语无论在语音、语法还是词汇等方面都发展最快,这与政治、经济中心长期建立在北方有关。
相反,远古的“中原旧韵”却可以在远离中原的南部保存。地缘差异甚至也可以解释晋语的独特性。山西地理环境独特,山河天险成为了这个地方天然的屏障,但同时也阻隔了它和外界的交流。晋语或许就因此保留了中古时期的特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语言是一种过程,方言一直处于变化之中,在经济文化更为发达的城市,变化速度会加快。上海话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最初,上海话和吴语代表方言苏州话接近。但自民国初年开始,上海发展为经济重镇,从浙江宁波等地迁来的其他吴语区人也成了改变上海话面貌的一支重要力量。在很短的时间内,上海话发生了迅速的变化。过去30年中,上海又经历了一次大发展,上海话同样发生巨变。“今天上海的年轻人说的上海话和老一辈人说的上海话很不一样。”王弘治说,“现在的上海方言甚至可以分出四个层次:老派、中派,新派,最新派。”同样的情况也在其它大城市。即使是在北京,持传统口音的人群同样在减少,而新北京话则在迅速发生变化。
随着文明和人口在各地域的集中,一些方言在消失,另一些方言则在迅速发生变化。“对我们来说,方言是无价之宝,但它的变化却是历史的趋势,政府不能过度保护某种方言,另一方面,推广普通话也不能以取消和打压方言为前提。”任教于暨南大学的语言学博士侯兴泉说。
目前,汪平等语言学家们正在参与一个全国性的项目,收集各地方言语音,以供今后的学者研究。“普通话推广是必要的,但方言也需要尊重,我们不能违反语言变化的自然规律,但是也有必要对语言进行保护,哪怕是放到博物馆里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