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狗》引发的雅俗之辩

吴人

2007-10-17 作者：金贝禧
    前不久，有戏剧先锋之称的孟京辉，其作品《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在上海火爆演出，一票难求。该剧通过“狗眼”看社会，表达了－们对生活的诸多不满和意见。两条狗对生活有意见，上海却有一个人对《两只狗》产生了意见，他就是有“上海郭德纲”之称的蔡嘎亮，他说:“与其说《两只狗》是先锋话剧，不如说它更像上海滑稽戏。”

    那么，《两只狗》究竟是先锋话剧还是海派滑稽戏？记者分别采访了孟京辉和蔡嘎亮，他们对相同的问题各执一词，进行了一场由《两只狗》引发的雅俗之辩。　　

    本报记者金贝禧/文乔勇/图　　

    笑声说明了什么？

    争辩一:看两条狗在舞台上不停地说，不停地抱怨，不停地发牢骚，台下的观众不停地思索、微笑、大笑，这个场面让人怀疑，到底观众是在看话剧还是在看滑稽戏专场演出？

    蔡嘎亮:坐在剧场里，我的感觉不是在看话剧，而是在看一场两个滑稽界后起新秀创作的新滑稽戏专场。看了孟京辉的《两只狗的生活意见》，说穿了跟上海滑稽戏很像，他们的宣传噱头也是“两个小时演出，630次笑声，140次掌声”。大家在炒作他的戏剧如何如何先锋，如何如何前卫，如何如何与众不同，但我觉得《两只狗》就是上海滑稽戏，几十年前姚慕双、周柏春早就演过了！

    孟京辉:不能仅凭两个小时演出中观众笑了630多次，就说它是滑稽戏或相声。首先《两只狗》是一个先锋戏剧，所谓“先锋话剧”，和普通的话剧不一样，在我看来，它是形式大于内容。我从来不是一个讲故事的导演，任何故事说穿了都是那么点破事，故事本身真的挺没什么的，一句话就能说清楚，干吗还需要一台戏来演？再说你们家那么多宝贝，干吗非要拿故事出来“晒”？跟情绪、质感、形式化的表现手法相比，故事就太不值得一提了。《两只狗》里的两个演员的绝活儿可多了，说相声、唱评书、跳现代舞、唱摇滚乐，我们尝试用很多方法去丰富舞台表现形式，不仅仅是滑稽戏或者说相声。

    谁胜谁一筹？

    争辩二:从表演形式上来说，观众看到了说、唱、演等多种形式，是不是说剧中部分借鉴了相声？还有其他艺术形式？

    孟京辉:以前有人问我，“你能不能弄一个现实主义的东西。”我马上打断，告诉他，这种东西我不屑于弄，我随便弄就比别人好多了，有什么意义呀？就像你对毕加索说，画一个素描行吗？由于这个东西比较浅显，好多人比如观众最愿意拿它说事。《两只狗》是我在《琥珀》《艳遇》之后的一次回归，回归到我一直保持的“先锋”上，里面的确是借鉴了相声的表现手法，但借鉴了相声不能就说他是一个相声吧。

    戏里哥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唱:“股票是挣钱的、基金是风险的、没钱是不行的、豪宅是高级的、贫民是无缘的、保姆是农村的、白领是合资的、大片是进口的……”还有《花房姑娘》等流行歌曲的“适时出现”，作为话剧，《两只狗》的表现手法比滑稽戏要丰富多了！

    蔡嘎亮:孟先生可能并不太了解上海滑稽戏这个剧种。它有点像北方的相声，所以它也叫海派相声，但相声是重说轻演，而独角戏则是偏重扮演，其中也夹杂着“九腔十八调”的歌曲。说《两只狗》像上海滑稽戏，并不是扯虎皮，挂大旗。他们实在有很多相同之处。比如说《两只狗》里演员唱《花房姑娘》《黄色潜水艇》，优秀的滑稽戏演员也要会多种戏曲唱腔、常用民间曲调和流行歌曲，比如现在网络上的热门歌曲《香水有毒》《两只蝴蝶》。还有，一个专业的滑稽戏演员还要口齿伶俐、反应敏捷，话剧中很多经典对白，优秀的滑稽演员开口就来，不说别人，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几句:“人不能把钱带进棺材里，但是钱可以把人带到那里去。”“活到五十岁，好看的难看的一个样；活到八十岁，有钱的没钱的一个样；活到一百岁，死的活的一个样。”除此之外，一个优秀的滑稽演员还能讲一口漂亮的各地方言，如上海话、宁波话、绍兴话、杭州话、苏州话、无锡话、南京话、扬州话、山东话、四川话、广东话等，除此之外英语、日语等外国语言都要有所涉猎。我个人的感觉，话剧《两只狗》和上海滑稽戏在表演手段上是一模一样，甚至可以说，滑稽戏与之相比，很多地方还胜出一筹！

    雅文化和俗文化的误读

    争辩三:《两只狗》和海派滑稽戏在表演形式和手段上如此相近，但“小剧场话剧”被定位为时尚、小资、高雅艺术，滑稽戏就被定位为平民、大众、通俗文化，两者在演出票价、场所、待遇上也不同，这雅与俗又从何说起？

    蔡嘎亮:《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演出单位是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出场所是话剧中心的小剧场，票价最低150元，最高200元，如果从黄牛那里买，可能要到300块。而我的演出公司是蔡嘎亮文化工作室，演出场所是“巾帼园”，票价是58元，还奉送一杯茶。两者之间的待遇差别通过数字就能比较出来。我觉得这是人们对雅文化和俗文化的误读！

    大家觉得自己是白领，就要去看小剧场话剧，因为小剧场话剧时尚，比看电影时髦，因为票价差不多，话剧起码是真人演给你看的。但是你要是告诉别人你跑去看滑稽戏，就会让人觉得档次低了一等，因为这东西“俗”，这“俗”也就变成了约定俗成的“俗”。

    孟京辉:话剧并不是高雅艺术，以前话剧也是全民普及的大众艺术，后来话剧的发展走了下坡路，不如兴盛时期那么繁荣，随着电视、电影、网络等形式出现，话剧的市场开始大大萎缩，到现在就变成小众艺术了。其实很多艺术走到后来都变成小众的了，比如昆曲，京剧，这些国粹，现在都变成小众艺术了，去戏院看昆曲、京剧的人比几十年前少太多太多。实际上个人觉得雅文化和俗文化很难去具体区分，也不应该简单地用演出票价、演出场所的高低来武断地作为雅俗的评判标准。　　

    个人小档案　　

    孟京辉

    著名先锋戏剧导演43岁

    1988年考入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读硕士研究生，1992年成为中央实验话剧院导演。

    戏剧作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恋爱的犀牛》《盗版浮士德》《关于爱情归宿的最新观念》《思凡》《阳台》《爱情蚂蚁》《琥珀》《艳遇》《两只狗的生活意见》童话剧:《迷宫》电影作品:《像鸡毛一样飞》音乐剧:《半生缘》《臭虫》　　

    蔡嘎亮

    上海现代说唱第一人44岁

    自学成才，自成一家。

    拿手绝活:不胖不瘦小分头，说学逗唱全拿手，茶楼放噱笑爆场，对外自称“草头王”，自学成材器晚成，“苏北老乡”都沾光。“笑”林好汉火申城，“草根”开花美名扬。

疁城小囡

独脚戏不是独角戏，记者看来不是上海的。

沧海一声笑

蔡嘎亮讲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但是其人本身实在是扶不起的刘阿斗，目前的整个滑稽界侪是。俗到煞根价了。这就是我昨日夜里看百姓戏台的观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