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jin 发表于 2007-2-19 04:43:24

[转载] 过年

http://www.jydaily.cn 2007-2-16 江阴日报
               

  去年过年的情景还在眼前,怎么会一转眼又要过年了?记忆中最浓郁的过年气氛,好像只有在小时候,在乡村的忙碌中才能看见什么是过年。而我从小就是乡下人。

蒸糕

  小时候,乡下人过年必须做年糕,因为年糕是用米粉在大锅子蒸熟后再踩实的,所以,叫蒸糕。蒸糕看火候的师傅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老年人,家家户户都要蒸糕,大队里的公屋就成了加工场。蒸糕的米是糯米和饭米按比例混合的,糯米太少会不好吃,太多又会烂。还需要自己准备点干树枝之类的柴火。大家把浸好的米和柴火一起挑来,在那里排队等候,也有看准了时间预约的,有时候排队需要好几天,自己算准差不多时间能轮到自家的就去。蒸熟的米粉起锅后放竹盘里踩实,然后用一根线勒成条状,因为热糕很柔软,用刀是不可能切的,勒开后就这样晾着等待冷却,然后点上“红头”就算完成了。

  蒸糕的地方远远就能闻到一阵阵香味,屋内屋外人声鼎沸,整个房子包裹在腾腾的热气中,一片繁忙祥和的景象。

酿酒

  乡下人喝酒都是自家出品,正宗的米酒。做酒也是要经验的,温度和发酵的把握很关键。有些人家自己没有把握,就需要专门请人来做。米酒出来后,一般都要勾兑,酒量小的人家兑水,酒淡些,为了好看,表面再洒点红花,称为“红花酒”;酒量大的人家兑烧酒,称为“双套酒”。双套酒入口和顺,但是后劲很大。不熟悉这个酒的人十有八九会中招;有些人家在酒缸内放入炒焦的麦子,用纱布包好挂在酒缸里,这样酒就变成黄色,称为“黄酒”。

  老师傅做酒到蒸好饭以后就不让小孩子进来了,连话也不能乱说,似乎这个里面有个类似风俗又近似迷信的什么说法。这个时候,一般大人会拿个饭团哄小孩子出去玩。米酒酿成后,天然有一种醇香味,连不喝酒的人都会有想尝一口的欲望。

做新衣服

  年前的裁缝师傅是最抢手的,都要赶着做过年穿的新衣服。以前没有裁缝店,家家户户有需要,都是请回家做的。在厅堂上搭一块门板当临时工作台,裁缝把缝纫机扛来就可以开始工作。百货公司的布料颜色很有限,蓝色和军绿色居多。我看见过的大部分衣服就是深蓝色的。大家都穿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我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是新年生活照的,穿着一身如军装一样的衣服。那个时候,军装是最时髦的款式。

  裁缝的手艺是需要大家公认后才能维持很好的生意的,有一家兄弟两个都是裁缝,来我们村以后一住就是大半年,租住的小屋俨然成为一个作坊。因为大家认为他们兄弟手艺不错,前后村的人都慕名而来,生意也就源源不断。据说兄弟两个为人也很值得称道,而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凑到他们的作坊去,兄弟两个走了很多地方,千奇百怪的故事很多。每天村上的小孩子都会缠着他们讲故事。他们的生意接连不断,过年后一直到夏天,又被请到另外的地方去了。他们的搬走让我们几个小孩子失落了好久。

祭祀

  年货的采购,是每户人家的大事情。不外乎鱼肉、糖果、花生、瓜子、爆竹、红纸、钱纸、香烛之类,每年大年夜或者小年夜都会有一个家庭祭祀仪式,我们乡下人认为这是请祖宗回家吃年夜饭,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风俗,其实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崇尚孝道的一个表现。祭祀是要在厅堂上进行的,八仙桌上需要摆放三荤三素,桌子东、西、北三面各排放很多小酒盅,南面是跪拜的地方。斟酒需要三遍,取酒过三巡的意思。祭祀仪式很复杂,每一个环节都有很多规矩要记住,尤其是斟酒的次序,那是属于辈分等级的关系,千万不能碰到椅子,那样会惊动老祖宗。我们徐家的祭祖还多一个规矩,门口放一盆清水一条干净毛巾,因为老祖宗中间有一些被“长毛”所害,身上脸上难免血污,怕他们不好意思来,所以放水和毛巾,进门前先让他们洗脸,好体面地来吃年夜饭,而“长毛”也就属于家族的世仇。

  小孩子都喜欢看祭祖,看着神神秘秘的好玩,还点蜡烛、烧纸钱、洒酒、跪拜,长辈们不免祝祷,口中念念有词,感觉又好笑又好奇又新鲜,还不敢笑出声来。

年夜饭

  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大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得找个理由犒劳一下自己和家人。以前不比现在有熟食店,什么菜都有现成的买,所有的菜都需要自己烹制。生活条件稍微有点改善了,大家的年夜饭也都特别讲究起来。我记得以前的唯一熟食就是皮蛋,剥开就可以上桌。后来逐渐有了兰花豆,五香豆腐干,再炒上一碟花生,来点油爆咸菜,切一碟煮好的肚丝,那就是无上的美味了。年夜饭的主菜一般都是所谓的“大鱼大肉”,一家人围坐享用一桌美味,其乐融融。

  年夜饭是一家人吃的,没有外人,这个也是规矩。一年到头要有始有终,年初一清早起来放爆竹后就要吃“团圆”,就是没有馅的那种很小的汤团;那么大年夜也是要在自己家里吃最后一餐的。中国人历来重家乡观念和家族观念,过年要千方百计回家。这个思乡情结可是比中秋的思乡感情更加浓烈。年夜饭的概念在今天已经延伸,许多企事业单位都会安排和员工一道热热闹闹吃一顿年夜饭,这也是一种和谐。

  其实在我的脑海里,过年早就和童年一道被记忆定格成一个印记。偶尔和女儿说起以前的生活,换来的只是迷茫的眼神。时代不一样了,我们认为的过年早就不复存在了,现在生活条件优越,物质极大的丰富,如蒸糕、腌制鱼肉、赶制新衣服、储备零食之类的事情都成为多余的了。现在的生活,日常的吃穿都比那个时代的过年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加上超市的普及,也就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年货,过年和平常的日子自然没有区别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感觉现在已经没有了过年的味道。到底什么是过年的味道?其实这也很难说清楚,可能是一种记忆的先入为主吧。或许就是因为生活富裕的缘故,天天像过年一样,过年也就和普通的日子一模一样了。

大椿 发表于 2007-2-19 10:36:24

:loveliness: :loveliness:

到底什么是过年的味道?其实这也很难说清楚,可能是一种记忆的先入为主吧。或许就是因为生活富裕的缘故,天天像过年一样,过年也就和普通的日子一模一样了。

——中肯的结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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